□夏元秀
那棵香椿树若是还在的话,这个季节,该是鸟儿跳、蝉儿叫、风儿摇的盛景了吧?
还是我们疏忽了,足有六层楼高的它看起来那么强健,一点也不像缺水少肥的样子,以至于去年夏天干旱的时候,前院的桂花树、银杏树都输了营养液,却没人想到要去为后院的它浇浇水。
“好怀念它生机勃勃的样子。”望着空荡荡的窗外,同事们都万分惋惜。
每年三月,窗外的香椿树都会冒出很多紫红色的芽尖尖儿,但从来没人会去钩了吃,而是任由它自然生长;一入夏,它便焕发得郁郁苍苍,由紫渐绿的枝叶四处示好,工作间隙,我们会随手摘一片伸到四楼窗口的叶片闻一闻,特殊的香味儿十分醒脑提神。
香椿树的东面约两米处是单位院墙,墙边种了很多爬山虎,有些调皮的爬山虎从地底下悄悄爬上香椿树,像比赛似的,一个夏天就爬到了树顶,这些爬山虎不仅对香椿树的生长没有丝毫影响,还似碧绿的流苏,在风中妖娆摇摆,给粗壮的香椿树平添一丝柔情。
树大招鸟,每年夏天,很多不知名的小鸟都会栖息在树上,唱歌、歇荫、看风景,还有的成双成对“谈恋爱”。有的鸟儿很大胆,与我们对视时照样在树枝上闲庭信步;有的鸟儿很害羞,我们的头即使是小心翼翼探出去,也会引得它一阵惊慌、迅速逃离,徒留身后一双无辜、失落又错愕的眼睛。
如盖的浓荫下是单位的电动车充电棚,白色的棚顶有一块不知怎么形成的凹陷,夏天多雨季,凹陷处会存满雨水,那些鸟儿们玩热了,或成双成对、或拖家带口冲进水里开开心心洗个澡,仔细观察,会发现它们的翅膀像双手一样,灵活地挑起水珠弹得满头满脸都是,有时候还会在水里惬意地打个滚,然后跳到树丫上迅速一抖,千万滴水珠轻曼而洒,此时如果有慢镜头,一定美极了。
我患有神经性耳鸣,犯病严重时,有时像电锯声,有时像蝉鸣叫。第一年来单位上班时,正值炎夏,当窗外的香椿树上的蝉鸣叫时,我还以为是老毛病又犯了,直到同事们纷纷推开窗户,指着蛰伏在枝头正起劲叫唤的蝉给我看,我才相信,多年没听到的蝉鸣声,它居然与我只有一窗之隔。
一只、两只、三只……数不清到底有几只,它们在蔽日的浓荫里各占一隅,尽情享受炎炎夏日这难得的清凉。
想起它前几天被截断拉走的情景,心里十分惆怅。
行文至此,想起我的母亲,一向身体康健、从不愿麻烦儿女的母亲,也如这香椿树一般,身体突然就垮了,吃不进、喝不下,也走不出门。
其实一点也不突然,只是平时,母亲有些小痛小病都是靠忍,而我们每次看到的她,都是笑着忙进忙出,便以为她的身体还行,甚至从来没带她去医院做过一次全面体检。
人和树一样啊,平时都是要用心去呵护的,一旦失去,追悔莫及。
好在母亲还在,我们还有尽孝的机会,每天下班匆匆而至,为她熬碗粥,帮她洗洗澡,推她吹吹风,虽然做的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儿,但却是母亲晚年最大的欣慰。
来源:红网
作者:夏元秀
编辑:钟星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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