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夏元秀
似乎只等冬至的一声令下,人们便争先恐后跑到菜市场,选购心中早已酝酿已久的鱼肉,我也不例外,在一个平时喜欢去的鱼摊上,挑选了两条大草鱼,等候上秤的时候,听到排我前面的大哥请老板清理鱼一定不要去鱼鳞,他的话让我感到好亲切,小时候,每年过年,母亲腌鱼的时候,也是不去鱼鳞的,讲究个全尾全须,年年有鱼。
对于置办年货,母亲的心是非常虔诚的,她坚信,年货办得越多越好,来年的年景就会丰衣足食、越来越好。
那时生活拮据,过年即使买不起肉,但因为住在长江边,鱼是有吃的,每年队里分了大大小小的鱼,母亲都要腌一大盆,预留两条大一点的鱼,收拾干净,与父亲一起做鱼糕、鱼汆、鱼丸子,其间要经历剁、搅、摔、打等复杂程序,这是个力气活儿,是父亲大显身手的时候,那时的父亲真年轻啊,我们怀着敬佩的目光,看着打起单衫干的父亲忙碌着,母亲笑,我们也笑,家里充满了欢声笑语。
豆腐也是要磨一桌的,母亲早早就精心挑选了一筛滚圆的黄豆,头天晚上泡好,第二天天还没亮,父母就早早起来推磨打豆腐,豆腐打好后,也是要做成几个花样的,或混了糯米捏成干蒸丸子,或加了生姜做成水煮丸子,或切成三角形,炸豆腐泡。
那时的佐料也就加点盐、葱姜和酱油,再无其它,但那些天,家里的空气都是香喷喷的,久久绕梁不散。以至于馋嘴的我们一放学,都要跑到厨房里深深呼吸几口香甜的空气解馋,因为那时候准备的年货是一定要等到过年才能吃上的。
过年又怎能少得了年画呢!可能是镇上太远,也可能是我们要上学,反正记忆里,父母置办年货从来没带我们一起,只知道,某天放学,墙壁有些斑驳的堂屋因年画突然变得亮堂起来,《牡丹花开》《喜鹊登枝》《年年有余》等,大红大绿喜庆浓厚的画风,让我们一看就知道要过年了,心里顿时乐开了花。
据说,过年的时候,逝去的亲人也会回来一起过年,所以,父母除了购买糖果、鞭炮、对联的同时,也一定会买些香支蜡烛,将中堂下的箱几、香炉擦洗干净,吃年饭的时候,在香炉里燃起香火,留出饭桌上的主位,添好饭菜,敬了酒水,我们方才能动筷子,整个过程神圣而庄严。
我虽然至今仍感觉这一做法不是迷信,而是一种祭奠先人的习俗,但我自成家后,吃年饭的时候却从来没有这样做过,现在这一习俗基本上是被后人遗忘了吧。
去年过年,年饭是女婿在酒店里请我们吃的,很丰盛,也热闹,但因少了那分记忆里的虔诚,感觉年味淡了一些。
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过法,对于现在的年轻人来说,对过年最大的虔诚可能是回家、团圆、陪父母看看春晚。一家人团团团圆圆、快快乐乐围炉而坐,也挺好的。
来源:红网
作者:夏元秀
编辑:张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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