杂感随笔 | 暴风雨中的小城男人-尊龙凯时首页

□谭谦

计划着这个双休回湖北老家去陪陪老父亲，不曾想狂风暴雨整整闹了一夜，我寻思着，这几天天气太闷热了，下场雨正好解解暑气。

父亲节这天清晨，当我们一切准备就绪，大雨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，狂风似乎变得更加肆虐，将门前的香樟树撕扯得东倒西歪，痛苦呻吟。本想等暴雨稍小点就出发，没想到爱人却接到上级通知，全体党员职工到单位紧急集合。由于这场暴雨来得又急又猛，已经持续下了十几个小时，导致我们居住的小城多处积水，有的地方积水深达一米多。灾情就是军情！爱人二话没说，一头冲进了暴风雨中。琢磨着他刚刚说别说下大雨，就是下雪也要回乡看父亲的话，我打算一个人坐公交回去陪陪老人。

还没到车站，我已浑身湿透，雨伞完全成了摆设。回乡的大路上，从南边青龙山上冲下来的水好似一条怒吼的黄龙，在十字路口汇成了一片汪洋，横冲直撞打着漩涡。见有胆大的人在水中艰难举步，试图蹚过去，我也脱了鞋准备下水。

“危险！上去！危险啊！”寻声望去，只见离我不远处，一位“黄马甲”大哥正焦急地挥着手，他的脚边，失去窨井盖的下水道张着血盆大口，正贪婪地吞食着一切。原来，“黄马甲”大哥正用自己的身体做行人的路标。我吓出一身冷汗，赶紧退了回来。听说公交已经停运，看来乡下是回不去了。

我打开手机微信，朋友圈全部都是受灾严重的图片。我挂念爱人的安危，便转身摸到北街，站在南北街的交汇处，就如同站在了滔滔黄河边。风雨中，我终于看见了爱人的身影，还有许多来自各条战线的男同胞，他们满身泥水，拿着铁锹和铁锤，想尽一切办法疏通排涝。交警搀扶着行人过马路，城管队员背着老人蹚过积水，消防战士划着橡皮艇运送受困群众……不同颜色的制服在大雨中绘成了一幅生动感人的画面。

另一边也有一群忙碌的身影。他们大多没打伞，风大打伞也没多大作用，他们任凭汗水混着雨水从头淌到脚。一开始我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，渐渐地，我看明白了，路上不时有小轿车怀着侥幸的心理，试图冲过“黄河”，但大多冲到一半就不能动弹。路边的这些素不相识的男人们毫不犹豫地冲过去，帮忙将车推到安全地带；有一位大爷不知水的深浅，从人行道一脚踏入“黄河”，人和伞瞬间成了水中的“浮萍”。此刻，他们没有“老人摔倒扶与不扶”的纠结，不顾一切冲过去施救。这是人性的本真，是男人的真性情。

一直以来，我眼里的小城男人，没有北方男人的豪爽，也没有南方男人的细腻，平时还感觉他们有些清高、冷漠和大男子主义。然而，就是这些凡夫俗子，在大灾大难面前，自然流露出男人的责任与担当、平实与善良。这个父亲节，因了他们，平添了许多的感动，因了他们，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也变得微不足道起来，它涤出了心灵的洁净，淌出了浓浓的温情。